B級人生;書最好看的就是序言 / 追憶似水年華:斯萬家那邊

關於此書的一名,我們曾組織譯者專題討論,也廣泛徵求過意見,基本上可歸納為兩種譯法;一種直譯為《尋求失去的時間》:另一種意譯為《追憶似水年華》。

序,安德烈。莫羅亞

普魯斯特正在實踐一種"逆向式的"哥白尼式革命。
雷諾瓦之所以為雷諾瓦,並非因為他畫了這些模特兒,而是因為他把任何模特兒都擺在某種虹彩一般絢麗的光線之中。

先說明普魯斯特為什麼比任何人更善於"飛離"這個他似乎十分眷戀的世界。

普魯斯特說:人們敲遍所有的門,一無所獲。唯一那扇通向目標地門,人們找了一百年也沒有找到,卻在不經意中碰上了,於是它就自動開啟......

第一主題,是時間。他的書以這個主題開端、告終。「假以天年,允許我完成自己的作品,我必定會給他打上時間的印記」
人類畢生都在與時間抗生。他們本想執著地眷戀一個愛人、一位友人、某些信念;遺忘從冥冥之中慢慢升起,淹沒他們最美麗、最寶貴的記憶。

古典哲學假定「有一種不店的信仰猶如精神的雕像形成我們的人格」,這座雕像在外部世界的衝擊之下堅定不動如磐石。但普魯斯特知道自我在時間的流程中,逐漸解體,為期不遠,總有一天那個原來愛過、痛苦過、參與過一場革命的人什麼也不會留下。我們將在小說裡看到司萬、奧黛特、希爾貝特...怎樣逐一在感情和年齡的聚光燈下通過,呈現不同的顏色,就像舞女的白色一群在燈光下一次變成黃色、綠色或藍色依樣。

馬爾在在他生命中最後的幾年能在自己身上某處聽到「小鈴鐺清脆的鐵質鈴聲不時響起、無休無止、吵吵軮壤」,在他童年時代每次鈴聲響總是宣告斯萬的來臨。

追尋似乎已經失去,其實仍在哪裡,隨時準備再生的時間。

這個追尋只能在人視為真實的那個世界裡進行。其實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至少是不可認識的,因為我們看到的世界永遠受到我們自失的情慾的歪曲。識別不是一個,而是成千上萬;「每天清晨有多少雙眼睛睜開,有多少人的意識甦醒過來」,便有多少個世界。因此,要緊的不是生活在這些幻覺之中並且為這些幻覺而生活,而是在我們的記憶中尋找失去的樂園,那唯一真實的樂園。「過去」便是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存在的某種永恆的東西。我們在生命中某些有利時刻重新把握「過去」,便會由然感到自己本是絕對存在的。所以,除了第一個主題:摧毀依竊的時間而外,另有與之呼應的補充主題:起保存作用的回憶。不過我們這裡指的不是隨便哪一種回憶;普魯斯特的主要貢獻在於他教給人們某種回憶過去的方式。

我們的過去存活在滋味、氣息之中。馬德萊娜田炳便是出色的例子。敘述者依但辨認出這種形狀似海貝的餅乾的味道,整個貢布雷便帶著當年他曾在哪裡感受的全部情緒,從一杯段花茶中浮現出來。當前的感覺與重新湧現的記憶組成一隊,這個組合與時間的關係,猶如立體鏡與空間的關係,使人產生時間也有立體感的錯覺。在這一瞬間,時間被找回來了,同時它也被戰勝了,因為屬於過去的整整一塊時間已經變成屬於現成的了。因此藝術家在這種時刻感到自己升幅了永恆。

任何東西只有在其永恆面貌,即藝術面貌下才能被真正領略、保存。

概括說,他的小說是一個他的小說是一個聰明絕頂、敏感到痛苦地部的人的經歷,這個人從小就出發尋找絕對的幸福,最後向聰較神秘ˊ主義者依樣到時間之外去尋找一種絕對的存在。他在藝術中找到這個絕對物,因此小說與小說家的生平融為一體,而小說結尾時說敘述者找回了失去的時間,可以開始寫他的書了。
就這樣,這部書像一條長蛇首尾相銜,繞成一個巨大的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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