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颱風和細碎的風雨聲說話聲, Typhoon and those subtle sounds

不知道為什麼在東京反而碰到了比在台北更多的颱風。

東京的房子大部分是木造的，車子一經過就會震動、風一吹來就搖晃，隔音很差，誰在走動一清二楚，但相對的，地震來了，木頭比鋼筋水泥輕多了。

來東京的一個多月碰到了兩次颱風，房東太太總是會來關心我們，檢查是否窗戶都關上了，我們還要拉上一個擋雨窗，鐵造的，一拉上擋風擋雨，但房間的空氣也閉塞、光線昏黃。

10/15日碰到了日本史上最大強颱(也只是台灣的中颱)，但晚上約好了台灣人的聚會，我告訴小寶我會早點回家。越晚風雨越強，小寶不停地傳語音告訴我要早點回家，否則電車可能會停駛。

百元商店買的傘已經被吹爛了，電車誤點了三十分鐘，我花了一個小時才坐回家，房東太太開車來接我，一上車小寶說，房東太太說阿，這種天氣你就不該去什麼聚會。小寶請房東太太開車到超市買隔天的糧食，超市十點就關了，剩下十分鐘，小寶叫我在車上等，衝進超市裡。

房東太太小小的，開著大大的休旅車，車上沒有燈，只有外頭的光。房東太太坐在前座、我坐後座，她說了些話，然後把電台關掉。
車子外頭是細碎的風聲雨聲，她說著一連串日文，我什麼也聽不懂，只聽得懂"颱風"，她背對我，我無法傻笑回應我聽到了，只好"恩恩"與"hai,hai"回應。

大多時候我不覺得我在異鄉，就像游泳池冷水到溫水的比喻一樣，過了一些時間我就習慣了，這裡的天氣、乾燥的空氣、冷冷的溫度、看得懂看不懂得平假名，又在小寶為我圍起來的舒適圈裡，我沒有感受到像去年一個人在北京、或是四年前在蒙古那樣強烈的孤獨感。

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意識到自己是這個地方的闖入者，房ˊ東太太溫柔地說話著，她總是這樣善解人意，她重複著我聽到的字、用簡單的文法跟我說話，那些句子像風中被吹落的樹枝或是葉片......發出細碎的無法辨認的聲音......
她最後說"理解していない"(you do not understand)，我笑，我說，"はいーー"(yes)

小寶說，在一個國家最棒的就是身處在一個完全不懂語言的那種感覺。那是什麼感覺？一滴油入水中，始終化不開......你變成背景色彩中最強烈的那個顏色，但只有你自己知道。

只有這時候我的感覺是這麼地敏銳，在黑暗中躺在一個溫暖的肉體旁閉上眼睛，耳朵聽到隔著擋雨窗外頭呼嘯的風聲雨聲，每一個毛孔都全副武裝。

隔天上午仍停課，下午天空頓時放晴，小寶還得趕到學校上下午的課。

我的感覺神經又閉起來，我像個笨重的大型方塊那樣稜稜角角轉過時間，每天昏昏沉沉想睡覺。

本來想到二手書店買本村上的最新書鼓勵自己學好日文，但最後因為價錢空手而返。
期待人生中有戲劇性的猛然頓悟，但日子像日曆一樣一頁一頁撕掉後，只產生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