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歷史學家





























從沒有想過來日本,卻身在日本。回想起來,小時候夢想的地方,花火大會、雪,北海道薰衣草。
在東京看了雪以後,我們來了。

富良野的紫色在烏雲底下,是灰灰的,以為一望無際的薰衣草田,也不過是切割一塊一塊的觀光農園。

你說,美景就是這樣,你期待什麼?

當天晚上我在富良野找了一個合宿的bnb,一天公車只有三班,我們趕上了最後一班公車。

在兩旁一望無際的田園裡,我們走,想要走到地圖上的無人販賣所買蔬菜。在馬路上,偶有呼嘯而過的大卡車,路人只有我們兩個,我抓著你的袖子,我們一起走,你走地搖搖晃晃,地圖上只有過兩個路口就到的目的地,怎麼走就是不現身,我們決定走回家,天黑了,路上沒有路燈。

有一陣子,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感受到兩人之間一種很乾涸的感覺,絕緣的,無聲的,空白。
好多時候我想要放棄。

 可是我們走,沒說什麼話,我抓著你的手。天漸漸黑,我們回到小木屋,隔著木牆,水聲、雨聲、風聲,夜晚,你呼呼睡,難得的,我睡不著。躺在床上,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從一片空白中想,翻來覆去,外頭雷聲大作,我熬到天亮,濕亮的草原,清晨的空氣。

青春期幻想的那些風景,你領著我用腳走出來了,我卻再也沒有幻想的胃口。觀光地是人們短暫停留的地方,你說,你寧願和當地的人相處。

最後一天在札幌的沙發課,是一個六十歲的美國歷史學家鮑勃,他家滿是空的威士忌酒瓶,木板、水泥磚,原住民風的布簾,我們一起上屋頂,屋頂是一個小花園,我們坐在水泥磚上,風吹。

我說,歷史總是一再重複錯誤不是嗎?鮑勃說,你看現在說同性不能結婚你覺得很蠢嗎?我說,恩。他說,你覺得歷史是重複的嗎?

知道歷史是一件很迷人的事情。鮑勃說,所以呢?但是我只在乎當下。

"Wherever you go, there you are."

我們在旅途中,和你十年前的語言交換見了面,開朗的關西女生,她說,你完全變了,變開朗了。
你說是旅途中遇見的人改變了你。

我希望在往後的時間洪流了,真要為我們的畫面停格,希望是我們走在那個,沒有地標的沒有指南的用腳走不到目的地的公路上。

文字是鏡子,在呼吸裡,照出我的荒蕪,我的雜音,我的驕傲,我的膽怯。
你多我十年的時間裡,遇到什麼?改變了什麼?
你憑什麼篤定地告訴我這是對那是錯?這些重要那不重要?

他們不斷重複

人生最重要的東西,我好像已經不在乎了

但你皺著眉頭看著我說,你根本沒苦過,憑什麼這麼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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