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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馬男波傑克,尤里西斯

尤里西斯說,做陰道手術之後,他們會塞一個東西在那個洞口,讓傷口不要癒合。 所以做出來的陰道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傷口,很瘋狂。 這週的讀書會你要介紹馬男波傑克,這反反覆覆看了十年的卡通,你還是有很多沒有挖掘完的。去上了即興表演課之後,很多細節劇情安排更加合理化了。(這裡就是Improv啊!) 你好像已經堅定地接受了基督教,或是堅定地接受了不要小孩的事實。但你一直還是在想著,如果一起養了一個小孩會怎麼樣?但時不是你就會發瘋,說拜託不要去教會,我不想去教會。 在年末最後一場Improv表演結束之後,燈光、舞台、觀眾,你發揮得很好,你一點也不怯場,(即使你把英文的植髮給說成了種樹)你連續幾天頭暈想吐,時間好像退回在東京的時光,什麼都好,什麼都沒有味道。你跟英文老師說,不要太貴的東西,我什麼都買得起,我應該很快樂吧。 南利難得來WeWork,聊一聊,她說她這年過得很辛苦...她的WeWork會員明年到期她就要搬走,然後她開口跟你借一千蘭特,她說她馬上一週內就會還你。你說你會跟室友討論一下。 室友說他不會借錢給朋友。你說,好我就這樣回。 然後南利又來了,可是你沒有開口說錢的事情,她也沒有問。你是很糟糕的朋友,但你想,你們稱得上是朋友嗎?然後一整個早上你們都沒有說話。你在裝忙。 你好希望一月趕快到,然後她就可以搬走了。然後你們就可以畫下一個句點。 你曾經跟朋友說,你喜歡馬男黑傑克,裡面的人都有洞。你來到南非,發現身邊好多朋友、好多喜劇演員也都喜歡馬男波傑克,在逗人開心和崩潰就真的只差一線。 可是你有共感的不是渣男波傑克,而是有道德制高點眼高手低的戴安,而你幻想成為的是事業豐收努力的卡洛琳。 那裡有一個洞,我們都不敢望向洞口。 所有的洞都有著排泄物,鼻屎、口水,耳屎,陰道分泌物,屎。 我們都捂著鼻子、皺著眉頭,好像那些東西跟我們無關。 週末我總是跪在地板上刷了又刷、擦了又擦。點一根接著一根的沉香......擦了又擦一罐罐的精油 七年過去了,日幣還是沒有升值,兌換日圓最好的時機就是你離開的當下,但你永遠告訴自己,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的... 而東京真的常常回到你的夢裡,你已經無數次回到一樣的職場、一樣的辦公室,漂浮在夜空裡...... 兩年來的即興表演課程結束最後一堂,你換來了證書,上面是你的英文名字,但那不是你真正的名字,你也沒有必要分享你真正的名字。 播客裡,他們談論馬男波傑克裡面,...

你們應該慶幸因為你們結婚了

達摩拉說:你們應該慶幸因為你們已經結婚了。 達摩拉的年紀始終是個謎,奈及利亞的她,在一家南非媒體巨擘上班當法律顧問,說著一口流利沒有口音的英文,五年前被調到南非,今年他們的公司被法國跨國集團收購,母公司剛來到南非準備進一步的組織改革。 她說她時不時就向新主管展示她對法國的興趣。 她剛在南非蛋白區購入一棟獨棟的二層房,室友說,那調到法國的話,房子怎麼辦?她說,她的目標是可以拿到南非永住,然後可以到歐洲遠端工作。 工作順風順水,但感情方面卻是靜悄悄。 她好幾次提過,在健身房、在路上被搭訕的事蹟,但對方要不是外貌不出眾,就是太年輕。 我們也好幾次給她看了朋友的照片——但一一被拒絕:離過婚的不行、剛果人不行、非基督徒不行...... 她時不時說起搭訕她的人——工程師、高壯、燦爛的笑容...可惜他只有29歲...... 我們猜測達摩啦大概和我年紀相仿,但我們從不過問對方的年紀,好像不必要,又好像...需要小心翼翼? 35 歲之後,我都很坦然地說自己35了。偶爾還是想要反問對方,你覺得我幾歲?聽到對方說我看起來像28歲才抿著嘴,壓抑著上揚的嘴角說自己35了。 時間真的好像沙漏一樣。 在桑拿室裡,在氤氳的蒸氣裡,我們坦然地裸著身子,疏開大腿內側的皺摺,被一層薄薄的汗給包裹著,消失在時間裡面......但時不時我還是會注意到,各種顏色身體上的刻痕、肚子上的刮痕、下垂的乳房,乳房外側的脂肪,一層一層,還有被嬰兒吸吮過垂著頭的乳頭...... 然後健身房開始裝起了沙漏,以沙落下的時間為單位。 我們不會這麼天真到覺得桑拿可以延緩身體垂直的速度吧。 但可能南非真的是風水寶地,或是少了工作的壓力、感冒的次數減少了、身體更柔軟了、也更強壯了,從不可能做到的伏地挺身,現在可以彎一點,甚至可以倒立。 達摩拉說,到底可以結婚的好男人在哪裡? 或許達摩拉是對的,因為這四年來,我們遇到的不錯的好男人,幾乎手上都戴著婚戒,而年輕有為的男生,要嘛經濟條件、學歷外貌都差了這麼一點。 剛滿四十的南非建築師龐德,長相斯文,他大概是目前身邊條件最好的一個男生。但我們總在週末他的辦公室附近碰到他,總是穿著黑色白色低調的衣服,年初說跟太太剛離婚。想起達摩拉每年一次的歐洲旅行、她漂亮帶著金黃色的首飾、大耳環。我們怎麼樣都無法拿龐德這張牌出來。 達摩拉也說,我全心全意相信上帝會給我一段美好的婚姻。 達摩拉一週上健身房三四次...

台北,雯零,拒絕

 我是一個很怕「權威」的人,碰到老師、上司、有個厲害名號的人,甚至是專櫃、高級品牌,我就會瞬間縮小,畏畏縮縮。(今年在Youtube看到,說這種「從容」其實跟家庭背景很有關係。) 大4畢業前夕,找了最快的解答:去讀好像很酷的科管所,找了雯零寫推薦信,給了雯零我的自傳(已經找不到原檔了),雯零說,看了你的自傳,我不覺得你想要去科管所,比較像是要去讀中文系。我把這句話當成了拒絕了。後來決定跟男友一起去日本,一樣想讀政治正確的商學院,火速找了當時修課、看起來「不會拒絕」我的老師寫推薦信。商學院上了,日本去定了,但是雯零的「拒絕」印在心底。 雯零雖然是我們第一二年的系主任,身爲懼怕權威的人,跟老師的相處屈指可數,只有「畢業製作」,因為是總召,直接對口雯零。而老師對我的「拒絕」,我都還清晰記得: 某一次畢製開會,一直想展現「成熟」的樣貌,塗上了有點暗的紅色口紅。開會結束後,老師說,這個口紅不適合你。 那時聯合輔大世新三校聯展,有一個開幕演說,我寫了好多、和老師練習了很多,忘記老師的原話是什麼,總之是說我的演講很官腔。她要我發自內心好好書畫。開幕式、政大演講,我放鬆我的喉嚨,就像對話一樣,說出了準備好的台詞。下了台,老師滿臉微笑,說很好。那好像是唯一一次被老師肯定。 畢展結束後,我開了檢討會。會後,老師說,我以為這應該是一個彼此慶功的時刻,沒想到這麼嚴肅。 我總是這樣踏踏實實想把事情做好,寫文案時,另外一個老師說,你的文字就像「飯糰」,什麼都有。 (但是跟我平常寫日記的風格又差很多)(或是秀說,當你想要寫什麼的時候,都沒有寫得你平常沒有意識寫的好。) 我一直很憧憬雯零帶領的創意實驗室那樣的浪漫。(但身為2分人,另一方面我又質疑這樣的輕飄感。) 我知道我始終不會是雯零那一類的人。 14年過去了,政大依舊是這樣的潮濕,舊舊的校舍、灰灰的天空,盈被老師邀請回去雯零主導的活動(總之也是類似創意實驗室那種)演講。我正趕往社資路上,盈發訊息到群組:開場好自膩喔。 活動理應是辦給大學生,現場幾乎都是我們這種出社會的學長姐,一群幾乎是雯零愛徒,我和盈和宜坐在光譜最外圍,直到換盈上台,我才坐到第一排。 盈說自己的大學都是用刪減法,並放了我們參加行銷得獎的照片,老師轉頭過來說,這就是妳嘛! 另一個中文系的學姊上台,也提到當年請老師寫推薦信的事情,說雯零其實不輕易寫推薦信,一年也就寫個1,2...

24到34,開刀,神思的下坡路

因為喜歡寫字,所以從高中開始有個習慣,會把自己的文字整理成冊,印出來,送給親密的朋友。 上一本是10年前用河堤照片的雨城,今年十月回家發現櫃子裡還一堆送不出去的。 室友常說我過得太優渥,才會有那些有的沒的煩惱。 是啊,我腦中的小劇場,已經跟你分手了千百回、後悔了千百回。我腦中的平行世界,我是一個單親媽媽,懷念以往可以到處旅行的生活。 會有這麼多小劇場也是因為十月發現右卵巢又長了畸胎瘤,醫生說,沒碰過長這個多個的。上一次也是十年前,左右卵巢各一個。所以這是第三個,我問醫生,畸胎瘤到底是什麼?有牙齒有頭髮,他很浪漫地說,是你媽媽生你的時候留下來的細胞,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啊。 畸胎瘤也沒什麼,腹腔鏡微創開刀拿掉,傷口小小的,只是醫生又問了一句:要把卵巢拿掉嗎? 通常一天就出院了,我卻住了快一個禮拜,因為導流管的血一直不停,醫生說我是水女孩。(不是女孩了吧)期間爸媽輪流來陪病,陪我聊天散步。已經很久很久沒跟他們相處這麼久了、聊了這麼多。 聊了好久好久,讓我再意識到父母的愛是無法從外找到的,更是跟室友之間無法相對抗的,為什麼我要放棄這樣的愛,向一個跟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渴求?為什麼我要放棄這些跟一個會對我大吼大叫的人在國外生活? 跟室友劍拔駑張的時刻,來到這個大陸上就加劇了,是十年以後的倦怠?是夫妻之間必經之路?但我終究沒有做出任何決定(或許是因為這十年間都是室友做決定?) 但關係又漸漸平復了,真的就像在海上經歷過暴風雨,風平浪靜,偶爾彼此開開玩笑、擁抱 父母的愛是陽光,即使被烏雲遮住,你從未懷疑過太陽不會發光。可是夫妻的愛卻是要經營、要溝通、要磨合,大概就是床頭那個檯燈吧,要記得插電、打開。 室友跟公公的關係也沒有任何變化,他弟生了個可愛的寶寶,弟媳傳了他們聚餐、公公抱著寶寶的照片給我,我舉起手機給室友看,他說:給我看這個幹嘛?我說,很可愛啊。 從24到明年的34,我以為我會成為職場女強人,從日本回台灣貪戀“經理”的職稱,然後離開職場、學寫程式,成為一個網站工程師,然後又離開了職場,出了國,成為一個無趣的家庭主婦,然後重新學英文、架設網站。 這兩年去過的國家比過去十年都多了吧,南非、埃及、肯亞、荷蘭、德國、芬蘭、比利時、愛沙尼亞...... 多虧英文溝通毫無障礙、知道東西慎廣、對人又充滿好奇的室友,我們得以在各個國家都跟人有一定深度的交流。 前前主管跟我說,你真的很崇拜你老公。...

徵兆

  「就好像人生重活了一次。」雅緹的訊息這樣寫著。 「可以體會,為什麼當初我媽有跟我說,沒有結婚生子的人,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覺得自己心智的成長停留在25歲。 想要回想起人生重大時刻,自己「主動」做的決定。 高中時期辦了學校少見的校外成發,售票。 大學,當還分「廣告系」「傳播學程」的時候,主動舉手說想要當總招,受到部分來自外系的非議。 或是決定去日本唸書,(從來沒有學過日文,從來沒有想過去日本。) 我並沒有向派翠克一樣,聽到身體裡的聲音告訴我,就是這個!(他說看到蕈菇時,他問自己,她會是我太太嗎?身體的聲音告訴他,就是她了!) 腦袋中就是模模糊糊知道,自己要做這件事。沒有惦量太多後果。而腦袋中這模糊清晰的「想法」,也隨著年齡的增長愈發消退。 隨著年齡的增長,越活越「裡面」。 沒有太多的直覺了,只有得到機會後的全力以赴。(或是擺爛) 最近一次重大決定是來這個國家,也是在回台北的第二年。爸婉轉地希望我們分手。 那時候我剛搬回來台北一年多吧,說服室友搬過來跟我住。在那個50多年的老公寓,昏暗的樓梯,我忘記我說了什麼,總之是最理性討論分手可能性的一次。然後表情複雜地看向他。 室友一臉你好像在說笑話一樣的,跟我說:你在演哪一齣? 「如果我想要小孩呢?」 「…我不知道。」 前一陣子好迷戀主唱詠安的聲音。 瘦弱少年般清澈又神經質的聲音,團名上的「少年」或是「少女」, 那就是花開一瞬那樣,總是會散了,因為沒有人永遠青春不老。 健身房腳踏車教室,前面花季少女的背, 一點微肉一點結實,汗珠在皮膚上,新鮮的氣息,好像剛打發的奶油一樣。 在這條時間線上,肉身的保鮮期已過,用漸漸灰白的眼神一遍一遍看著別人身上散發的,春天的氣息。 而我只是想要留下點什麼。 腦袋怎麼樣也無法模擬出未來,有那麼多的預言、寓言, 上帝用7天創造出世界,而6成了個惡魔的數字,因為差一點就完美了,差一點就完成了。 但我怎麼看6才是最玩美的數字,因為他擁有了遺憾。 我們都期待比自身更大的存在, 如洪水般襲來,我們不能作主,只能一遍一遍讚嘆著、遺憾著、臣服於無常(/上帝的安排)...... 他跟我說夫妻的意義在於,一起成長。 然後知道,也許是宇宙的安排,但大概也是在這條線那條線混亂時間線下, 剛剛好、剛剛好, 不小心交錯的一個點,不小心遇到了 還有一點空間留給美好的意外嗎? 我體內的宇宙已經逐漸在衰老 .......

Redemption與婚姻

有時候回頭看自己寫過的東西,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寫的,在這邊只需要單純寫東西的時候,我真的是被另一個自己附身了吧。 有些回憶的片段,我是可以在空氣裡挖個洞,窺探。可是十多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我沒有辦法,那個時期的自己對現在的我來說非常陌生,她好像一個黑漆漆的陰影一樣,任何外在的光和聲音都無法觸及到她。我想我是沒辦法再感同身受了。(已經想不起來為什麼我要這麼在乎了,只看到傷心的自己) 但我知道那段時間是個轉折,沒有那個轉折,我不會好好開始衝刺我的大學時光;我不會站在一個感情和人生風口,雖然帶著懷疑還是選擇跳下去 (是起飛還是墜落?)(不管是十年前選擇去日本讀書,還是兩年前選擇到南非) 事情發生幾年後,我放下了。如果當事人現在想要表達的東西,在事情發生兩三年內就告訴我的話,那我可能還有話說,但我現在不知道要回應什麼,我已經認不得以前的自己了,也不太認識你。 但我想到前兩週聖經讀書會所說的Redemption,救贖、原諒。 Redemption is not just forgetting. Is not just simply wipe off your mind. It's not a once-off event, but a continuous, daily choice you make. It's not based on feelings; is not surrendering your boundaries. Redemption is setting yourself free so that you don't have to defend yourself anymore. Redemption is exercising God's strength to love and to move on. Redemption is trusting God's strength that He will prevail in your life, and bring justice and righteousness. 非基督徒的解讀的話,可以把God替換成宇宙,或是時間、或是命運。 是一連串非感性有意識的選擇、是選擇前進不再執著在過去,是原諒自己。 而「Trust God that He will bring t...

2023年

 2022/12/31 我們去桑頓最大的教會參加跨年活動, 整個會場滿滿都是人,人類這種動物的大遷徙,台上的歌手開始唱福音流行歌 所有人伸手向台上,總是讓我想起二十一世紀少年,所有人簇擁著"朋友"喔"朋友" 各種不同理念的宗教,我仍會深深感受到人強烈的意念 用各種不同形式展現出來的那種共振感。 我們在床上準備睡覺, 在躺下之前,我終於領悟了這七年來我缺少的東西是什麼, 是愛啊,我跟自己說,愛生活中的種種細節啊,還有不斷追求什麼的那種對一切事物的敏感和卑微啊 "這幾年我把重心太放在你身上了,我的眼光都在你身上"  我跟室友說,然後因為一早上的奔波他提早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我吻他的額頭。 所以今天我開啟了Blogger,開始挖以前寫的東西,從大學時代的,整個螢幕好像潮濕的河堤一樣,被打濕的草的氣味,空氣中充滿著聲音,像女巫一樣抓住所有的隱喻、解讀所有的暗號,身體是那些無法控制地意念的載體......超出我語言能夠控制的.......... 我關上螢幕。 常常做夢還是回到過去,過去的一些記憶,有些存在腦袋裡,有些就真的好像,當時的時空被開了一個洞,只要腦袋一轉,我就在那個洞口,那些潮濕的空氣、那些灰塵的氣味,那個陽光的角度...... (不是我科幻片看太多?) 但我再也沒有女巫可以施法的工具了。 說好沒有要小孩,沒有作用的子宮就是每個月流血、身為動物的身體運作,違反了自然法則。 真的是跟D在一起後,他像是陽光一樣,曬乾我所有濕氣發霉的東西,沒有時間悲傷、沒有餘力回頭看,我只能跟他一起很用力地活在當下。十一年後我仍舊這樣覺得。仍舊覺得他的眼睛清澈見底,彷彿世界萬物在那雙眼睛裡才正要開始演化...... (有時候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 本來是要把所有Blogger的文章都刪掉的, 看著看著我的世界又撞向回憶裡了 需要潮濕的時候,我還是會回來的 Ning我好想你 很後悔沒有多跟你聯絡 網路的工具都用過了,也打了電話過去你家 回應我好嗎                      你好嗎